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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衣纁裳

第72章 朱宏贞

乱世之中,谁能不能保证自己可以独领风骚,甚至都不知道明年今日,自己是否还能活着。

王芳雨被王天桂就此终结,前后为王还不到数月。不过对于句骊国而言,好在此次王位更迭,不过是上层变动,还不至于对国家伤筋动骨,可是中原的魏国,却发生了一次伤筋动骨的变动。

朱宏贞当皇帝,过了第二个新年,原以为,新的一年,可以一切平安,而似乎上天也让他如愿以偿。

朱宏贞最忌惮的人,天雄节度使兼中书令邺王杨厚去世了。因为杨厚的去世,朱宏贞辍朝几日,表示哀悼,但是心里面已经笑开了花,因为杨厚在这两年居功自傲,擅自夺取地方财赋,不送到朝廷,并挑选军中勇敢善战的士卒设置私人军队数千人,号称银枪效节军,供给赏赐十分优厚,打算恢复过去天雄军牙兵的盛况,作为节度使心腹爪牙,为节度使保驾护航。

朱宏贞虽然表面上对他尊礼有加,但是内心却很忌恨他,到他死后,明面上给他开追悼会,暗地里在宫中和自己的宠幸的近臣一起暗自庆贺。

朱宏贞的两个亲信租庸使赵石、判官邵贝对朱宏贞说:“魏博一带自大雍起,就对朝廷表里不一,仗着精锐的牙兵,与朝廷对抗,二百余年来不能铲除它,主要原因就是天雄军地广兵强。杨厚占据这块地方以后,陛下更是不能够控制它。现在是大好时机,陛下如果不乘此时重新考虑,难免未来的天雄节度使不是第二个杨厚,现在应当将魏博六州分为两镇,削弱它的权力。”

朱宏贞认为他们说的言之有理,于是任命原平卢节度使贺伦为天雄节度使。与此同时在相州增置了昭德军,割出原来天雄军下属澶、卫二州隶属相州的昭德军,任命原宣徽使张均为昭德节度使,又将魏州的将士、府库财产的一半分给相州。

贺伦、张均接到命令,要去赴任,此时朱宏贞又害怕魏州人不服,于是又派遣开封尹刘寻率兵六万,从白马渡过黄河,以讨伐虞昌勖为名,其实是虚张声势用威力来强迫魏州的牙兵服从。

二百年来,魏州天雄军的士卒都是父子相承,彼此之间婚姻盘结,不愿意就此分离。天雄节度使贺伦多次催促他们按照朝廷命令分离,但离开的人都哀叹怨恨,甚至聚集在一起号啕大哭。

此时,刘寻的军队驻扎在南乐,先派澶州刺史王章率领龙骧骑兵五百人进入魏州,驻扎在金波亭。

魏州的士卒都说:“朝廷非常忌恨我们的军府强盛,打算用计策让我们军府自行残破。我们天雄军所属的六个州历代都是一个藩镇,士卒从来没有分开过,现在一旦骨肉流离,必定生不如死。”

当天晚上,魏州士兵发动叛乱,包围了金波亭,澶州刺史王章斩杀了守门士卒才得以逃出。

第二天早晨,魏州乱兵进入了节度使居住的牙城,杀了贺伦的亲兵五百余人,并劫持了贺伦,把他放到了牙城的城楼上。

朱宏贞一看魏州发生动乱,就派遣供奉官扈井前往抚慰魏军,并答应让乱军之中有威望的一个军校张严做刺史。

张严请求恢复相、澶、卫三州隶属天雄的旧制。扈井回到朝廷以后说,张严容易对付,只需命令刘寻派兵增援,马上就可以拿回张严的首级来。

朱宏贞因此没有同意任命张严做刺吏,仅仅以褒扬的诏书来安抚他。张严看过诏书之后,将诏书撕碎扔在地上,用手指着南方怒骂朝廷,并对贺伦说:“天子遇昧昏庸,听凭别人牵着鼻子走。现在我的军队虽然还很强盛,但是如果没有外援,仍然不能自立,应当向晋王表示亲善。”于是逼着贺伦写信向晋王虞昌勖求援。

晋王虞昌勖接到贺伦的信以后,便命令马步副总管虞存审从赵州出发去占据临清。

虞存审到达临清后,魏军统帅刘寻的军队驻扎在洹水。贺伦又派出使者向晋王虞昌勖告急,虞昌勖亲率大军从黄泽岭东下,在临清与虞存审会师,这时他们担心怀疑这是魏国使诈,所以按兵不进。

贺伦因此又派手下一个人前去慰劳晋王虞昌勖军队,秘密地对晋王虞昌勖说:“除乱当除根。”进而又说张严是一个凶残狡诈的人,只要除掉张严,就天雄军就能归顺晋王。晋王听了之后没有表态而是率领军队继续向前推进,驻扎在永济。

张严看到虞昌勖真的前来救援,就挑选手下士兵五百人,都全副武装,作为护卫,到永济拜见晋王虞昌勖。

虞昌勖登上驿站的城楼对他说:“你欺凌逼迫你的主帅,残害百姓,连日来,来军营向我诉冤的百姓就有百余批。我今天率兵而来,目的是安定百姓,并非来贪图别人的土地。你虽然对我有功,但为了向魏州人民谢罪,不得不将你杀掉。”

于是晋王斩了张严及其同伙共七人,其余的乱兵吓得腿都发抖,十分恐惧。

晋王虞昌勖把其余天雄军作乱的牙军召集来对他们说:“有罪的只有张严、其余的一概不追究。从今以后你们应当竭力成为我的亲信。”大家听后都跪伏在地感谢,高呼万岁。

第二天,晋王虞昌勖轻衣简从,十分从容地前去接见这些投降的牙兵,命令天雄军投降的牙兵披甲执枪,全副武装,跟随在晋王的两侧,把他们编为帐前银枪军。乱军士兵从此顺服了晋王,成为虞昌勖的亲信卫队。

刘寻听到晋王收编了天雄军的精锐牙兵,就选出一万多士卒从洹水直达魏县,希望可以抢占先机。晋王虞昌勖留下虞存审的军队驻扎在临清,同时派遣史瑭屯兵魏县来抵御刘寻,而他本人也亲自率领随身护卫的士兵到了魏县督战。

此时在大梁朱宏贞听说魏博这个重要军镇投降了晋王,感到十分悔恨和恐惧,于是派遣天平节度使牛节率兵驻扎在杨刘,声援刘寻。可惜,这老将牛节接到命令之后不久病死,朱宏贞又用匡国节度使王亶代替了他。这一次是朱宏贞即位之后,他与虞昌勖第一次的一场正面对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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